灼灼其华

【温雁长篇】崖下迷踪14(第一关卡小BOSS终结)

此章问世 多谢 @滄浪之狼 和 @雁回月满楼 ,请接受我有如山河海那么多的感谢。

【温雁长篇】崖下迷踪14

雁王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周身冰寒,所处环境阴冷潮湿,仿若一瞬间又重回了魔窟古洞。

但神智随即醒觉,自己是在一方冷风充斥的山洞内,内部空间并不大,也就三十见方,从敞露的洞口向外望去,尚能看到林木掩映的黑影,远处湖水在月下的隐约反光,才知自己仍是在幻境之内。

 

唯一的光源只有洞口左近燃起的一堆火焰,因着山风倒灌,柴禾燃势渐渐转旺,噼啪剥燃声不断。
火上尚架熬着一锅暗污发红的浓稠汤汁,不知熬制何物,未褪尽的骨头沾带着毛皮半露于锅外,腥恶味道弥漫洞中。
屠杀秋若眉的尖刺还丢在火堆旁边,横刃上血迹未褪,整个刃身被火光映得通红。

 

雁王慢慢起身试着调息,不出所料体内真气被封了个彻底。雁王一双鎏金眼眸不觉黯淡,又在发觉老者进入洞中的瞬间变得冰寒起来。

 

从洞外矮身进来的枯瘦老者面容阴沉,看到雁王已醒也不理会,只兀自把身后背的半人高的柴捆取下,再慢慢一根根的都丢进地上的火堆。

雁王也无心言语,只冷眼留意这老人所为。

老者烧熬动作极为细致,不断催动火势煎熬着汤汁。看他专致的样子,很难想像几个时辰前,他正残忍以刺上的横刃慢慢切割已失抵抗能力的女子喉管,无视秋若眉痛苦到只求速死的绝望。

直到半晌后,锅内腥恶浓汤不停由汤底向外翻腾,看得出皮毛都已熬的稀软,骨头也已经慢慢沉底,那老者才眯着眼,长叹口气坐下来,以看砧板上鱼肉的目光,面带得色的瞄着雁王。

“你看老朽这么久了,为何什么问题都不向老朽发问?”

“你我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问题?有这个必要吗?”雁王淡淡道。

 

看雁王至此仍对他一丝惧色也无,老者脸上闪过几分狠毒阴戾,却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火堆,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不妨说说看,你知道什么了?”

老者一问发出,却未听到任何回应。

 

雁王靠在石壁上阖目不语,将狠毒老者无视得彻底,似连看他一眼都觉不屑。

 

老者呆了一呆,随即怒从心起,这当口竟然还能无视自己,此人心性之高可见一斑。更想到意识世界里此人对自己假身出手之狠,还有孤塔外,温皇对自己的追杀之厉,顿时满满恨意从心中升起

没关系,任是多厉害的人物,落到自己手里,无一难逃变成泥俑一般残碎不堪的下场,最终灵魂仍会任自己玩弄于鼓掌。

 

“那人说只要留你不死就可以,半死不活也算在内。”

随着阴恻笑声,火堆旁染血的尖刺瞬间被老者以内力抓取在手,在锅畔的热气蒸腾中,刺身发出一阵嗡鸣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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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温皇又何曾睡得安稳。

自责,愤怒,担忧这些智者早应该撇弃的多余情感都一窝蜂的堵住他的脑子和心灵,让温皇唯觉抑闷难言。

在诸般负面情绪及缺失感中半梦半醒的挣扎了许久,温皇才真正睡去。
心情紧张下噩梦不免,自来到月凝湾后,与雁王共处的诸般画面如走马灯似的一一呈现,最后却定格在老者的猖狂大笑声中。

温皇惊醒时唯见满树枝叶随着山风在头上摇曳不停,隔着其中间隙便能望到漫天黯淡星辰,一切依稀是昨夜光景。

 

还是梦吗?
温皇恍惚中,右手下意识往身边探去,却探了个空。他缓慢抬手,夜光下,这双手空空如也。

温皇不由阖上双眸,他笑了一声,笑声里却有说不清的黯然和失落。

他这几天都已经熟悉了雁王的体温,脉搏,熟悉了雁王暗藏的各种不稳的情绪波动,或这或那的细节,真想不到,当这种与已依存的感觉突然剥离自身,竟是这样难受。 

心头开始滚过一层层愈发高涨的杀意,察觉到这汹涌不息的杀意与怒意交融已然无法抑制,

温皇索性一言不发任凭自己浸渍其中。

 

千雪看护着女童,自己也不禁躺在树下打了个盹,正迷糊间,只觉一股冲天杀气从温皇歇下的地方乍然而起,吓得立马弹起来。眼角余光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白影倏忽化光而逝。
"是任缥缈!!" 
千雪忍不住叫到,而藏镜人反应却快得多,身影晃动之间,早追了出去,只丢下几字
"千雪,你在这等着!"
"靠北啊!你们是要去哪里!?" 千雪追之不及,几要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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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内火光摇曳,伴着老者残忍笑声,

一尺长短的尖刺已猛从雁王肋下贯穿,却堪堪避过心脏要害。

老者意在折磨,所以下手并不致命却极为阴狠,尖刺经过火焰常时间烤炙,刺身早已酷热,这么猛然刺入体,所受痛苦不亚于烙铁穿身,也因为酷热,伤口并没有很多血液流出来。

饶是雁王意志坚强无比,也被痛得一时神智模糊。

冷汗涔涔从额上而下,雁王勉强站定,低下头定神看着扎透了身体还未拔出的尖刺,手指透过尖刺按住些微流血的伤口,艰难喘了几口气,抵御着传来的几令神经痉挛起来的剧痛。

 

“你还能站得住吗?”

老者眯着眼审视着雁王,语气中竟有几分诧异,在他过往经历中,正常人若不是当场失去抵抗意志拼命跪下求饶,便是痛到只求速死。

然雁王并不看他,只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把尖刺上。最初难挨的肉体痛苦过后,他的鎏金眼眸再度聚焦了几分,从中竟隐隐透出股极为危险的的寒意,

只是这股令人生惧的寒意被表象掩盖,极不分明,模糊到老者意识内生起的一丝丝颤栗的警告都觉是错觉。

 
此时一阵冷风再度灌入,挤压出洞内腥苦汤汁和些许血液的味道,替代以无比冰凉的空气。

老者分心也不过数秒,很快便觉雁王目前惨状尚不能让他满意。他冷笑着瞄向锅内的汤汁后,枯瘦的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那颗褐色的药丹来,又从锅里舀出满满一碗稠浓沸腾的汤汁,递到雁王嘴边,老者嘶哑的声音此刻竟含了点诱哄的味道,如果忽视他脸上极为恶毒的表情,倒真的像是要给人糖吃

 

“你身上的毒很棘手吧? 实言说,这个便是解药,老朽包你吃了便好,你乖乖把它们喝了,老朽保证不折磨你,而且还会给你治伤。”

 

雁王并不答话,看样子光是忍痛就耗去他的全副力气,他体内真气被封,老者自忖雁王对自己已形不成威胁,更加放心大胆,枯瘦的手抓住裸露在外的尖刺把手故意又搅了几下,如愿听到脸色惨白的对方痛苦闷哼,语气得意中更加上了他恨之入骨的那人,以此刺激雁王心志

 

“你最好配合,乖一点吃药。难道你觉得还有其它选择?喔,对了,老朽自然也不会忘记神蛊温皇,总会设法让他来和你来做伴的。”

 

火势燃得更旺,木柴噼剥做响,
雁王本在沉默,听了此言后慢慢抬起头来,望了一眼老者。
“还是不死心吗?”

老者眯起眼正想再有所行动,却见雁王已松开捂伤的手,下一秒那只沾染了血迹的手便伸来取过药丹,一言不发持碗就着滚烫汤药全数喝下。

见如愿以偿,老者最终得意到不可一世,猖狂大笑起来。

然得意嘶哑的笑声响了数声便嘎然而止,替代以无比惊心的惨嚎

 

老者狂笑之时,原本穿透雁王身体的尖刺竟自被雁王发狠掣出,反手便带着犀利的破空风响和残影从忘记防备的老者的左眼部位瞬间贯入,尖刺从下而上的直接冲至颅骨才止。

老者整个颧骨因不堪冲撞而折断,整块掉了下了挂在脸上,面部高高肿起,他肌肉反射性的痉挛着,连带着汹涌而出的血液一起从脸部涌出,

钝器来得太快,尾尖甚至穿过后脑,钻出了头皮后露出一个锋锐的刺尖。

难以置信的钝痛瞬间席卷全部感官 ,前一秒尚还得意大笑着的老者惨叫着伸手去触摸扎入眼球的钝物,满脸不敢置信。

很快发觉尖刺扎入的位置,已救无可救,唯有等死一途。
老者愤怒厉声嘶吼着,两手在空中乱抓,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抓住雁王将他扯成碎片,视线不清中脚下被燃烧的柴火所绊,随之身体撞翻了上面煮熬的汤汁,顿时除了小部分浇熄了地上的火焰,另外一大半滚烫浓汁都翻覆在老者身上。

老者惨叫更甚,空气中开始弥漫皮肤被烫熟的味道。而痛苦嘶嚎在夜空中远远传了出去,很长时间才得以止歇。

 

“师尊说过,我最像他的地方就是绝境求生。”老者凄嚎声中,雁王低沉微弱的话声在另外一边艰难响起,声音极度不稳里面还带着些许喘息:“人,最得意忘形的时候,也往往是防范意识最低的时候。”

"原来...你故意...."

体力耗尽的老者倒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听了雁王的话,人在愤恨中却仍旧恶毒的笑着

“雁...王,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你听说过宿体..借魂吗?”

“嗯?”
然雁王再也没听到回答,老者挣扎中很快便断气死去,头颅尚带着尖刺歪向奇怪的方向,然脸上恶毒和诡异表情也一并同存。看着这具如同烂泥的尸体,一股寒意慢慢从雁王心里升起,他捂着伤口艰难呛咳着,想呕吐些什么,却半点也呕吐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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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镜人追着任飘渺的一抹白影,追到几近暴怒。

“你给我停下!!!!神蛊温皇!”

也许任飘渺真的听到了,那抹白影短暂停顿后,竟真的在离林边稍远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神蛊温皇!!你在闹什么玄虚?!”藏镜人压不住怒火,见他站住,忍了多时劲道很足的一拳直接往他腹部揍了过去,虽没留手,但估摸着他总能躲开。

任飘渺却不知想什么,站那儿硬挨了藏镜人这一记后,人便后退了一步,擦掉唇边血迹后也没有理他,只是手持着无双站在夜风里侧耳倾听什么。

藏镜人不解中此时竟也能听到一星半点的呼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但距离太远,声音渺茫得无法辨识清楚。

若不是持续时间较长,藏镜人几要疑心是听错。

任飘渺身体突然剧震,瞬间又切换回神蛊温皇的状态。

藏镜人压下怒火,咬牙道:"神蛊温皇!你到底想怎样?"

神蛊温皇深吸口气判断着声音方位,半晌才回了一句

"找人。"

"找谁?说清楚。"

藏镜人忍着欲要发作的脾气问道,今晚他的耐心当真已属历来罕见了。

"雁王。" 

".......雁王?"

藏镜人顿时沉吟,凤蝶曾说温皇来月凝湾的原因和雁王有关,凰后为他们指路之后也请他们若见到雁王,便替她捎传口信。看来神蛊温皇的迟迟不归定和此人有着莫大关连。再联想到温皇适才的短暂失控,藏镜人不由又确定了一遍

"找雁王对你来说很重要?"

藏镜人说着眼神犀利的看了温皇一眼。结果却发觉温皇眼中一惯的慵懒从容已然不在,替代的是极少数人才能觉知的焦灼不安。

藏镜人突然不想听到答案,也不再等温皇给他答案,他径直转过身去向声音大致方向走去

"那就找!"

 

藏镜人的轻身速度比温皇要快得多,循着声音来处,他片刻已经赶出了十几里,再行一阵,周围已经林木极密,尖耸山岩也随之增多,多处溪水在岩中穿行,水声满山可闻,阵阵的虫鸣隐在草丛内,尤在水畔响得最为悦耳。

然心情不佳的藏镜人听了只觉烦乱。

 

在溪水畔走了一会,视力良好的藏镜人发现溪畔一串脚印入泥极深,正下意识查看间,身畔靛蓝衣角闪过,温皇也已发现了这处古怪的痕迹,在藏镜人身边停了下来。

 

藏镜人沉声道:“吾看脚印向里时入泥尚轻,这时人是往溪里去,转向离开后,泥印痕迹才变得重了。看来是为取水而来,附近树木有采伐痕迹,怎么看都是山中的猎户所为。”

 

温皇一言不发放出身上仅剩不多的蛊虫寻踪,看着错乱脚印,靛蓝眼中杀意渐浓,过了一会才道:“好友你错了,哪家猎户会在视力远逊于野兽的深夜时分出来伐木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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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逐一熄灭后,洞里复又变得黑暗阴冷,雁王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地的腥恶血液和翻覆的汤汁,他此时嗓子疼痛到无以复加,是被适才喝下的东西烧伤还是烫伤所致,这锅东西又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些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不用看自己,雁王都能觉出现在狼狈如自己应该也和这具尸体一般无二,除了还活着,和死人并没有差别。

 

视力良好的夜眼,通向洞外只能看到远方密林大致的轮廓。

依凭着远处湖水月下反光和北方高天的星辰方位,雁王判断山洞的位置离当初他与温皇的停驻之地还有很远的距离。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体内被封死的真气渐渐有所松解,待气力恢复一些后,雁王便挣扎着离开山洞。

为了不使潜在的敌人发现自己行踪,雁王尽量选择隐蔽难行之地行走,草木密集山岩众多的低处,都能掩盖他路过的痕迹。

 

然伤口的剧痛让他走走停停,

实在无法撑持时雁王便就地任神智模糊一段时间。
形成了条件反射般,每次都有如密集针扎般的刺痛不时从神经深处传来,使本就短暂的休憩时间更为缩短。

-----而神蛊温皇此刻不明的安危与下落绝对是雁王现下神经中最为觉知刺痛的一点。

 

午时已过,温皇没有如约回来,必然有事发生。

好事对他们来讲未免太不现实,雁王从不肯在这点上存有多余奢想。

而后者来看,遇险的可能性极大,也许会与自己一样,两地同时遇袭。

对方知温皇能为,要么不会轻举妄动,要么必然全力以覆,一举奏功。

温皇会遇到哪种可能?

夜色下,鎏金双眸几经挣扎,到底还是没能掩住心中的黯然和失落

 

智者是人,并不是神。就算神蛊温皇算无遗策,他也只是一个有着寻常生命的人而已。

智者再精密的计算与智谋,都会有着意外的插曲,

这一点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在意外中失去生命,  包括独身前去旧地查看的温皇。

雁王想到心烦意乱,他此时也无心顾及一路上喉咙都如被火焚的烧炙感。

当肋下再传来剧痛时,四周林木已繁密到无处可行。雁王靠在石岩上慢慢坐下,眼前是北方高天星辰寥落黯淡,山风不停从身畔擦过,除了带给人挥之不退的寒意外,只余空寂回响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雀啼,极似墨家子弟传讯的哨音,若非可能性极地,雁王几有墨家门徒寻来的错觉。

"神蛊温皇,你还有命在吗?"

在心里低声问了一句,雁王阖起鎏金眼眸,远方天幕愈加黯沉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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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藏镜人和温皇赶到,从洞口传出的腥恶,焦臭,血液的味道还未完全消退

藏镜人摸出身上火石,点燃一块未被打湿的木柴,当火光燃起照亮洞内情形时,一向见惯生死的苗疆战神也不由脸上色变

真.屠杀场.  

藏镜人心里暗道。

《未完待续》

作者表示第一关卡小BOSS就这么没有一点水花的死掉,也太索然无味了。(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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