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

【温雁长篇】世无绝对 22(单独成章)

世无绝对 22

放出蛊虫却再度寻踪不获,温皇一双细长眉宇微微皱起,看似是随意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实则却是真有了几分焦心。

正沉思间,突听远处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向这边道路潜进,细碎声密,来者人数倒是不少。

温皇的羽扇只是若无其事的一下下轻挥着,直到觉到一个紫衣曼妙却隐有威仪的身影缓缓临近,还珠楼主的靛蓝眼眸才睁开了少许,懒洋洋的靠在石壁上随意问道:“啊呀,在这种时候才见到凰后大驾,不会嫌晚么?”

被修长手指握着的裂羽铳轻轻回转,无心般点点敲击着高翘的鞋后跟,墨家凰后看了一眼温皇,风情万种的凤眼中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笑意

“想不到温皇阁下对这古洞内幕如此有兴致,倒当真令人讶异。“

 “唉,无事打发时间而已。”温皇挥着羽扇欠了一下身,神色自然得像是在自家的神蛊峰上泡茶兼闲吹风:“宅在神蛊峰太久总不是件好事。“

“哈,温皇阁下在此,那同行的雁王身在何处?不知温皇可知?”凰后聞言轻抹朱唇笑了一声,貌似不经意的问到

“唉,吾与雁王因事半路分别,不知他此时进展如何,吾也正自大为苦恼啊。“

温皇摇摇羽扇,无奈的叹了一声,然话意于风中真假难辩,令人难以捉摸

“若连墨家情报第一的凰后都难揣测雁王之下落,那吾还真有点担心。”

“哈,温皇阁下此言,大有深意啊。”察觉出些端倪,凰后的双眼有点危险的眯了起来,侧目观察温皇一会后,凰后哼了一声,左手轻挥示意,身边墨家子弟见状一齐绕过两人继续前行。

“再会了,温皇阁下。“ 

凰后不以为意的笑声,一如其人,暗含着若隐若现的莫测危机。其足下一双充满异域风情的高跟鞋踩踏着石子前行发出踏踏声响,倒是在深遂山洞中愈传愈是清晰。

温皇目送她曼妙身姿向洞中深处逐渐走远,不想这位墨家实权的掌权人突于一声轻笑声中回身极快速的抬腕一枪,出其不意的向温皇射来一发断云石子弹,

“凤蝶至今安全,墨家并未失信,但若有下次,断云石的子弹射的便不是这个位置。”

凰后从远方传来的话声带着几许森冷,:“奉劝阁下一句,墨家素来与抗魔为宗旨,若无交集,余事且与还珠楼无关,还望温皇阁下好自为之。”

 

这一发子弹来得虽快,所挟内劲却偏偏正容神蛊温皇顺势一抄夹于双指之间。
有意出手,无意伤人,似是示威,又似别有深意。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温皇之前的判语:墨家人果然个个难缠。

 
“嗯.....不过既然有她此来,吾就好专心寻人了。“

凝视着指间这枚小巧的断云石,温皇神情微有触动,但想想还是将此石收好,神情复杂的从怀里取出一只半旧偏黄的卷轴

-----既然蛊虫无有所获,那也该进一步测试这地形图的真假了。如果应龙师给他的古洞地图是真,那情况倒还不是太糟.....但如果此图真假掺半,甚至是假,这时间就耽误得大了。

没有一定情报依凭,当下如何取舍,当真为难智者。

“雁王啊,如果你在的话,要赌看看吗?“ 虽然明知面前已无人应答,温皇还是忍不住挥扇暗叹了一声:“也罢,此番就凭天意了。“

 

 

与此同时,魔窟古洞最深层,诡秘深暗的秘室大殿内,石壁凹陷处内置一点微弱烛火正自毫无生气的燃烧着。

殿下几名站立着的黑袍人正自神情紧张,忐忑不安的向坐于主殿首位的神秘高大身影回报着应龙师的死讯。

“禀主人,吾等已在徊垣古道发现疆主的尸体,看情况是遭受一种罕见的蛊毒,死前体内内脏均已爆裂。这种手段,除了神蛊温皇出手,吾等也不敢做第二人想。根据周围情况判断,疆主是在孤身一人时受袭身亡,现在疆主手下的大群魔众已经哗然欲动,如何处理还请主人示下。”

 为首的那人跪在地上态度恭敬的请示着。

烛影摇曳,空气中弥漫说不清的冷意,黑袍下露出一截分外煞白的手,指节缓慢敲击着椅背,其主人尚在出神想着事情,意识游离于此地之外。

半晌之后,笼于黑袍下的黑影才意识回笼,只听他不屑冷哼一声

 

“这种小事还要请示吾,那留你们何用?应龙师的魔众只不过是一盘散沙,只要对首领之人封赏安抚并对其它魔兵稍许利益,无法回到古岳疆朝的他们自然便会心甘情愿为我所用。如果有魔属拒不服从,那你们杀了便是,很难办吗?“

”属下明白,但应龙师身前毕竟是一疆之主,死讯传回必然引起魔界骚动。“

”哼,骚动?首先长琴无焰和公子开明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这两方势力至少去除了一个心腹大患。而古岳疆朝那边更无需担心,应龙师的那些儿子从此不用被老龙惦记拿去祭炼真元,更会在心里拍掌称快,庆幸从此安枕无忧。当然,他们人前假模假样装哭还是要做一下的。”

 

高大黑影满是不屑的说着,阴沉至极的声音冷笑一声:“而且应龙师一死,疆朝内部第一时间便会为争下任疆主之位而打破头了。只要告诉他们,下毒的人是神蛊温皇,以后他们是自去寻仇也好,是内部争位也好,骚动都是他们的,我们只要做足壁上观就已能保证万无一失了。”
 

“何况,他们是绝没有那个胆子去惹神蛊温皇的。”

高大身影站起来随意用手轻拍了一下石壁,被触及的石壁部分顿时化为簌簌而落的石灰,若无其事的收回那只白的异常的手掌,洞主接着冷声道:“早就告诉应龙师要提防这些反复无常的智者,有了雁王那一次教训,犹然学不乖,也是他自行找死。与他人何干?”

 
“但应龙师这一死,洞主便会取得应龙师所拥的魔兵势力,此后洞主实力更为大增,属下们恭喜洞主。”

地面上的几名黑袍人一齐毕恭毕敬说道。

 

“一切本就在吾之掌握。只是关于雁王和温皇的下落如何了?”高大黑影冷然道

“这,属下无能,虽然全力搜寻但雁王的下落至今无有音信。至于神蛊温皇,他似乎已有意离开此地,听跟踪的暗探所言,他正孤身一人往源鄢山回路而去。”

一名属下跪地回报。

 
“罢了,温皇应该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再留在此地,对他可没有丝毫好处。这一点智者可是心知肚明的。远远跟踪温皇,如果他要离开魔窟古洞,便不必拦阻。现在注意力还是要放在那个以灭魔为宗旨的墨家。对了,雁王这一路有向尚贤宫传讯吗?”高大黑影扫过几人缓缓发问。

“没有,除非有特殊的传讯方式是我们没有察觉的。但属下敢肯定雁王自入源鄢山后,未再出此地分毫,先前在源鄢山出没的那些墨家子弟也一起失了踪,估计是被雁王遣散。”

听到属下回报的消息,高大身影难得的沉默了一下,然后沉沉的道:

“从他们来此已经三天两夜有余了,必须在最快时间解决掉雁王,否则时间拖长了,只会惊动到墨家内部人马。”

洞主说着声音突然冷厉至极,“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先给吾找到人!哪怕是他变成了尸体!”

 

“是!!!!”一时众多黑影悄无声息的四散遁去,恰如来时,诡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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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个时辰后,死寂的地下古洞暗道内,几只指甲大小,古模怪样的透明小虫正在石上缓慢爬行,其中最前的一只警觉到了异动,触须一抖一抖的上前伸着,正当它转向后退之际,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五彩蛊虫向它快速爬来,然后就是两对触须一碰,两只虫子开始面对面着,虫眼对虫眼,两相不让。

随后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响,于此处一停后,两根修长的手指从高处伸来,快速将石上那只透明小虫拈了起来

不意落入人手,那只虫子死命挣扎,而它的挣扎模样正望进一双靛蓝如静海似的双眸之内。

“你身上的血腥味道是从哪沾来的?嗯?”温皇声音听着有点低沉但此时难得起了点兴致:“吾在这找了好久了,此处另有谷底深崖吗?应龙师的画技简直不敢恭维。”

 

温皇此时已经寻找雁王多时了,按应龙师为设杀局给他的地图所示,广袤的地下空间此处应有深壑高崖深藏,然现下眼界所及内皆是平地。只有四周石壁上充满的无数天然凹陷小洞内,上面长有些许灰败石苔----倒是天生地成的虫类出没之所。

然有石苔的地方便是潮湿之处,此处望去尽是平地,水汽从何而来?

若不是蛊虫闻到了微毫之末的血腥味道引他前来,他几乎都要放弃此地了。

 

正思考间,几只蛊虫突然齐齐虫鸣了一声,又快速向地底缝隙下潜入。温皇仔细走到此处倾听,只隐约听到脚下地面深处传来一丝若断若续的水声,若不是自信于他养的这些蛊虫异于人类的灵敏反应,几要温皇疑心是错觉。

 
难道这地下如苗疆黑水城一般,别有洞天?

温皇紧锁多时的眉头不觉一舒,还好狼主昔日教了他些奇门方位,今日倒是派上用场。

花了一些时间四周勘测,明了方位所在后,神蛊温皇再不迟疑,起手凝势间,一道磅然无匹的蓝色真气向着地下一道深长缝隙呼啸而去。

经不起温皇全力出手的一击,此处地面从里至外全然崩开,带得附近地表轰鸣,颤抖不已。

温皇一击得手,立即飞离此处远避灰尘,只在一切重归平静后,温皇才复又走近观看。

 

果然地面塌陷后,地下赫然出现另一重广阔洞天。

下面地层起势曲复重叠,地表石面又坚硬如铁,一小股地下河水顺着被温皇真气所打塌的地面断层,带着大量土块石垒向下倒灌,如入泉眼般,统统往最下面的地表一路奔腾而去。

虽然最底层除了哗哗水声便是一望无尽的黑暗,但已能清晰的看到在地面地层高挂的映衬下,愈显底下地貌之天然,自成一脉风景。

 
地底倒真可算一处天然的深壑高崖。仔细倾听下面还隐有瀑布水流之声,其底必有深潭古道无疑了。

最重要的是,蛊虫能觉出这空间有不为人所觉的血腥味道。

 

往崖边走了一步,想到了什么,温皇的脚步突然转慢,带上了微许犹豫,脸上神情也渐渐转为凝重。

一场惊心动魄的杀局后,便算再度见面,在本就无存的些许情谊面前,留手的事实又能改变什么?

稍有不慎,只怕便是粉身碎骨的另一场相杀吧?

 

身在高处听着地底传来的飘渺虚无的风声水声,思及得越多,心底内复杂的情绪便愈增一分,徒然令人更觉沉重。

“黑心温仔啊?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不曾得到,就不会失去了?”

脑海中一晃又是狼主无奈而恨铁不成刚的脸,唉唉,温皇不觉摇了摇头,笑了一声

是啊,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难道是年纪越长,便越不经事了么?还是说顾虑又多了,反而让自己束手束脚?

神蛊温皇靛蓝衣袂飘然而起,此回身影再不犹豫,人如流星直向崖底坠去。

 

循着地下传来的水声沉坠了约有百丈,正当温皇疑心地底太低的地方是否会有其余生命留存这个问题时,双脚已然触及到了地面。

这片地底高崖因地下河水日深夜久的不停倒灌,在底部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顺势又流向它方。崖底尚有许多破败黑木,沉默无语的向外伸展着枝蔓,尚让人觉有几许生命迹象。

这就更显奇怪了。还是那个如旧的疑点,没有天光,如何能自然生长在这腐败的地下世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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