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

[温酆]月上云梢

武林动荡不安的那几个月,

身为还珠楼副楼主的酆都月忙得如同风转陀螺,

各种悬赏的派令中,派遣杀手人选要合适,追查情报要精准,对方下落要布控,

又要同时暗中布置周密,还要不被敌对势力发觉,

几桩事情都要花费大量脑力精力布置使之环环相扣,酆都月忙碌之余,不觉正常的寝食都已经荒废。

直到凤蝶善意提醒说:“副楼主,您的衣服已经有衣褶了。”

酆都月才想起自己已经连续衣不解带,在书房椅中就眠不知几个夜晚了。

 

再到和月牙泪动完手,再和神蛊温皇简单交谈几句回返还珠楼后,

酆都月开始感觉头晕得厉害,累到极致就是感觉自己随时都能睡着了,但又偏偏不能安睡,脑中就像有根丝线紧紧拉着自己的神经,明明触不到摸不着,又真实存在,像有质的形体,却非要他想着,念着。

这样拉也拉不断,但是越想越紧,越紧越是痛。越痛,就越能想起神蛊温皇那人犀利冷情的眉眼,混不在意的态度。

自诩世外高人,这人是很可恶,但是越温润的器皿越能装载最为醇烈的美酒,

其味其质无形中就引人的目光和所有感知。

神蛊温皇也恰是如此。

 

一向君子端方的酆都月在这种状态下,对着一弧冷月,站在庭外喝了一壶凉茶,破天荒被一阵恶风吹到头痛不已。

皱了衣褶的副楼主晕晕糊糊意识到自身不妙,猛醒过来:“西剑流枉称名流,私下却是卑鄙无耻之徒!没有巨细留意中了暗算,是酆都月大意了。”

 

派出探子追寻解药,细查西剑流底细时,

酆都月也暗暗得知了些有关神蛊温皇的消息

一时有点不安,一时又有点慌。

自我安慰说就算西剑流集体云集神蛊峰下,对那人通天之能来说,这境况也只算小菜一碟

不能贸然出手,免得坏了还珠楼的惯例循规。

想是这样想,细心谨慎的副楼主就还真是更不安稳起来。

总结起来无非是三个字:“放不下。”

 

武林不安稳,那还珠楼的日子也自然难挨,

还珠楼的访客也比以往的更多,目的也更加殊异,或来起疑,或来探底,或献礼有求于人

酆都月本着逢场做戏的态度,外表却更加严谨得一丝不苟,滴水不漏以自身之巧智周旋于各色人等之中。

然而每当中夜独处,酆都月的神思就还是免不了一如既往飞到了神蛊峰,如若自己是天上那弯弦月,他便想化为月光,看看那人究竟在做些什么也好。

不可否认,还珠楼副楼主其实在某些方面是有点呆呆的。

 

幸好这类似于单相思的情愫在不几日后随着那人造访而消散,自然而然统统化为高唐云烟。

谁也想不到

搅动中原的神秘人物神蛊温皇竟然在这闹纷纷的时分登门拜访了还珠楼。

一身蓝衫书生帽,转着轻巧羽扇,施施然就从大堂外登门入室,真像是入了自己的家门,来了自己的领地

酆都月一时瞠目,但口舌上还未失便利:“不知温皇阁下来访,酆都月有失远迎了,于礼不周,惭愧之至。”

神蛊温皇看看这个肩扛重担的还珠楼副楼主,若有所思。

温皇:“于礼来说,倒是在下来访唐突,副楼主何愧之有?”

温皇竟然一本正经的回复他的客套,正常人不是应该轻轻带过吗?

酆都月指指桌畔静冷的茶杯茶具:“愧就愧在于礼不周,竟然还未奉茶。”-----还好桌上的茶具尚是空置,倒让他有了点回寰之机。

温皇似笑非笑的叹气:“奉茶事小,但汝之周密可见于一斑。副楼主如此阐精韵力,为还楼主如此不计付出,真是让旁人如吾等感动啊!”

不知怎么,温皇并不见得意有所指,

然简单一句话,酆都月却觉得天允山的山峰齐齐跑来到了自己的肩上。

酆都月不由诚惶诚恐,一时囁嚅:“在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那人犀利的眼神扫过来,酆都月又不知不觉的噤声了。

怪了,为什么单单对着这人,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心甘情愿为他付诸诸般,但是愈是小心,就越想去接近,想再多靠近一些,想要达到他那样莫测虚实的高度,甚至还想要多些别的,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多攀神蛊峰高度于一分,就能看清他云遮雾拢的真实一分?
还珠楼的副楼主心里苦笑起来。
天下最易最难之事,最易不就是倾心于一人,心折于一人?最难不就是要终身仰望这人的高度,奋其一生追赶,然后身陷其中体会追逐着的快感,哪怕过程中粉身碎骨,血肉半碾成泥吗? 

但是酆都月这一世自愿而逐,恰如流云之飘渺而追高唐之清月。

每当中夜他独处庭中,看高天那一弯冷月孤悬,冷月虽不可接近,然而云升而月降,总有交集,纵只有一时,也是无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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